30.Centralization

　　黑暗的世界没有尽头，只是永无止尽地漂浮。沉重的压抑感，只剩下逃离这里的念想，带动着身体穿过一层层的黑雾。 　　吃力地睁开了酸胀的双眼，眼界中一片模糊不清，事物失去了焦距，辩认不得。 　　小个子男孩儿挣扎着动了一下，随即而来的剧烈头痛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身体紧接着发出抱怨般的疼痛感。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听上去不情不愿的声音中还是带了一点欣喜。 　　“啊……”万太转了转头，视线中一片模糊。“谁……？” 　　“你脑袋撞坏了么？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男孩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凶恶的语调反而让人觉得有种滑稽感。 　　小山田万太侧过头，眨了眨眼睛，褐发小正太气鼓鼓的脸闯入视野。“你是……鲁道塞布？啊，还有塞拉姆！” 　　男孩身后站着的女孩先是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然后点了点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万太揉了揉仍在隐隐抽痛的额角，使出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全身的关节叫喧着发出抱怨，僵硬地仿佛经过了千年之久。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乱动，”鲁道塞布将手抱在胸前毫不客气地说。“经历了那样的车祸居然还没事，你真是命大。” 　　“车祸……？啊，对了！车祸！”想起昏迷之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小个子男生腾地跳了起来。“安娜！安娜她怎么样了！” 　　“那个很凶的姐姐？我没看到她，”鲁道塞布指了指身后的妹妹，以及坐在不远处的两男一女。“被你的混帐老爹关在这里的只有我们几个。” 　　“什么混帐老……等等？你说被关在这里？这到底是……” 　　“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说明吧。” 　　桌上放置着的灵牌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个子少年瞪大了眼睛。 　　“丧助？” 　　“可恶，”某人一边散发着怨念一边用一只手死死地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在已经连接上大厦内部主控制系统的微型电脑上飞快地输入指令。“哪个脑残的设计师会把通风管道和垃圾槽连在一起啊，会景气才怪！” 　　进度条终于缓慢且痛苦地填满了，大厦内部各个仍在运作的监视镜头画面呈现在屏幕上。本以为会费上一番功夫，但不知万纯是知道闭路电视捕捉不到隐匿结界还是对于自己的新发明太过自信，整个闭路电视系统都是处于休眠状态，使覆盖指令的过程简单了不少。 　　麻仓好紧盯着那巴掌大的屏幕，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切换，终于在第56层的某个走廊看到了那个让他担心了一整天的人。 　　看到他的胞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他稍微松了口气。只不过不知是不是由于图像的问题，叶的脸色看上去格外的苍白。 　　马上收拾好手中的东西，他继续向前爬行了十多米，推开了通道尽头的那扇通气窗，从通风管道爬出，站在地面仰头看向直直通往黑幽幽的大厦高层那高不见顶的电梯通道。 　　掀开电梯门旁的控制板连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电梯停在59层，应该是万纯之前使用过的。看来电梯并不是直达顶楼，要去60层只能用楼梯了。 　　切掉电梯除了动力系统的一切功能之后，长发少年将电梯指定停在地下一层。站在地下二层的地面上看着头顶的铁盒子慢慢降下，好紧接着输入了上升至最高层的指令。 　　[潜入行动中内应很重要，这一点电影里也不算是瞎编的]。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跑向电梯通道内的梯子开始快速攀爬，最后向空中一跃，扣住已经开始上升的电梯底盘。[这比上一次容易多了。] 　　[那个大块头还是有点儿脑子的。]电梯无声地快速向上爬行着，身边掠过数不清的钢筋铁管，好回想起之前和某个混混头子的遭遇战。[真是麻烦啊……] 　　57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金发少女捂着手臂上的划伤，阵阵疼痛让她不由自地缩了缩身体。“就算到了60层我们的巫力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应该就是对方的目的，毕竟我们的巫力一旦清空了之后就只能束手就擒了。”褐发少年抹了抹从下巴上滴下的汗，平日清澈剔透的琥珀色眸子此时却是有些混浊的暗淡。“从他们一开始的行动模式就能猜出个大概了。对上我们这种通灵者的话这也估计是最保险最有效的方式了。” 　　“你说的这么轻松冷静，一开始就知道的话还一根筋的冲进来，”安娜将手抱在胸前，靠在身后的墙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地就突然冲出去，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抱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摆出了以往熟悉的动作，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况且……” 　　“况且？”安娜挑了挑眉。 　　“没，”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愿再说。“没什么。” 　　金发少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打算，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到了60层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不觉得那些人会摇着‘恭喜顺利通关’的旗子欢迎我们。” 　　“嘛，谁知道呢？”少年闭上了眼睛，今早消退的头痛又有回归的趋势，身上也渐渐地有些发冷。果然烧刚退就开始乱动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可能他们算准了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透支了所有体力而疏于防范，也可能为了保险起见在顶层安排了Boss级别的阵势，不亲眼看看的话谁也不知道吧？” 　　“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这么闯上去，你是笨蛋么？” 　　“如果因为情况不确定而不去做的话，那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吧？”叶活动了一下手腕，长时间的握剑让他的手指僵硬不堪。四肢深处传来的无力感越发清晰。“人生中总是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家人朋友。该如何选择还需要去想么？麻仓叶毕竟是麻仓叶。总是如此地无私。 　　『你活得很累，』从星之圣地回来的那个晚上，众人都在疯狂庆祝之时道莲曾经这么对他说。『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你这家伙一直以来都少了点儿什么的样子。』 　　会少什么呢？明明早就决定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了，所以之后所做的任何事都应该是发自于内心的期望吧？ 　　『但是你今天看上去好像终于完整了，』栗子头少年最后总结道。对话随即被某个喝高了结果一脚踩在他头上的蓝发笨蛋打断。 　　笑嘻嘻地看着莲头顶的尖角‘噗’地一声穿透了天花板，随即跟他的冤家再次乱糟糟地打作一团，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自己终于私心了一次吧？ 　　不过也就这一次而已了。这世上一个人所应背负的，毕竟还是太多了。 　　“对不起啊安娜，把你牵扯进来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战斗服，叶轻声说道。“不过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向另一人的金色眼眸微微瞪大，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少女却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叶同样也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脸侧的刘海遮挡着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楼上那里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58层的通风管道。 　　“这个……笨蛋，”某个长发少年一边盯着手中的屏幕额头上的青筋一边突突直跳。手中的微型电脑随时都有裂掉的可能。“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到底是想怎样。” 　　屏幕中的两人下一秒已经闪身离开了镜头范围，好扶着额头忍不住叹气。他这个笨蛋弟弟是怎样的表情旁边的人或许看不见，但正对面的镜头绝对是看得一清二楚。想也知道叶这家伙又陷入了某种纠结的想法中而做出了某个之后绝对会让他的哥哥抓狂的决定。 　　所以说为什么他会喜欢上这么个麻烦家伙？好盯着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画面发愣。说实话这个问题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问了多少次了。 　　——因为小八是比谁都温柔的人啊，只有相像的人才会有如此深的羁绊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起了以前的某个人所说过的话，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个想法。 　　又想起了那时候的事。真是讨厌的感觉…… 　　对照着大厦的内部结构图，他向着另外两人经过58层的必经之路前进。身侧的通风管道出口透出的些微光亮映照在少年的脸上，铁栏的另一边是某个躲在墙角埋伏的阻击手的侧影。 　　伸手摸向后腰的十字弓，瞳孔，准星，目标连成一线，酒红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其中映出的是那人的颈项。 　　那么，在他们到达之前先清理掉一些阻碍好了…… 　　“你说……什么……老爸他为什么……”小个子男生失神地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幽灵，无力地跪坐在床上。“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鲁道塞布抱起手气哼哼地说道。“为了抢夺我们的哥雷姆他就派人把我们抓来了，还抢走了爸爸的研究报告！” 　　“到底为什么？老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万太手里紧紧抓住床单，低头看着膝头。“那又为什么要抓安娜？她刚刚才从那场车祸中醒过来啊。” 　　“你这个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褐发正太撇了撇嘴，随即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份了又马上加道。“不过那个姐姐应该逃掉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那……你们呢？”万太抬起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以惊奇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另外三个人。“你们也是被……我爸抓来的么？” 　　“我们姓菅原，这么说吧，我们其实是太阳太阳照60的前业主。自从三天前就被小山田先生软禁在这里了，不过……”三人中的中年男子犹豫着开口，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憔悴。“你父亲说今天中午过后就会放我们走。” 　　“中午？”万太不解地重复道，再次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表。“那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么？”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男子身后的妇女接着道，脸上也是同样担忧的神情。“不过我们没什么，只是怕文太那孩子冲动之下……” 　　“文太？菅原……文太？？”小个子男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啊！你们就是那个混……呃，菅原同学的家人！” 　　“看来那个孩子还真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呢，”文太的母亲无奈地笑了笑，略带歉意地欠了欠身。“真是失礼了。” 　　“文太的问题等我们出去了再谈，现在还是说正事吧。我是文太的哥哥，启太，初次见面，”菅原夫妇身后的青年向着万太伸出了手，整个人透着不容忽视的老成持重。万太犹豫着伸手握了握。 　　青年接着道。“你父亲离开前只是说了一句‘12点过后一切就结束了，那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只有神才能决定的世界。’可不管我们怎么推想都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只有神才能决定的世界……”万太看着对方，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只有神……神？难道是……” 　　屋里的所有人此时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表情从疑惑到明了，最终专为惊骇。 　　“对、对了，是精灵王！”万太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单，不管仍然头痛欲裂的感觉直冲大门。“叶君有危险！老爸他要对叶君下手啊！！” 　　徒劳地抓住门把用力，坚实的红木大门如预料中的纹丝不动。 　　“给我开门啊混蛋！我是你们家少爷！开门啊！”奋力捶着门板，连拳头开始红肿破皮也丝毫没有注意到，直到有人上前把他拉开。“田村崎我知道一定是你这个家伙告的密！你这个叛徒！叛徒！” 　　“万太你冷静啊，”鲁道塞布和塞拉姆一边儿一个拉住这个激动的少年把他拉离门边。“如果砸门有用的话我们早就出去了。” 　　“是啊万太先生，与其伤害自己不如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出力的，还有……”菅原启太开口劝道，同时有些犹豫地说道。“刚才你好像在和某个我们都看不到的存在交谈，这到底是……” 　　此时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息的万太用袖口擦了擦脸，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看此时被卷入了状况一脸迷惑的普通人，又看向空中丧助漂浮的地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平常人眼中是多么的怪异。泄气地瘫坐在地上，他觉得在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的情况下，再隐瞒已没什么意义，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60层。 　　“自从万太三年前遇到那个通灵者，小山田Company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这个神奇的领域，并且投入大笔资金研发新的科技，逐渐将人类的科技与这种神奇的能力融合。三年下来这就是我们的成果啊，”小山田万纯盯着桌子上放置的巨大显示仪，嘴角勾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厦57和58层的结构图，一个个光点代表着佩戴追踪型护目镜的雇佣兵。光点形成包围趋势的中心是两个分别标有数值的红色光点，正在以缓慢但却稳定的速度前进着。“有了这个还需要依赖那种单纯的闭路监控系统么？” 　　“老板，万太少爷醒了。”一直在指挥台前进行引导工作的田村崎突然抬起头来报告道。“您要不要……” 　　“……”男子看向窗外，就算是隔音性能良好的太阳大厦，此时也已经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枪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开口道。“帮我接过去。” 　　“滴滴”的接线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荡了几声后，终于在“咔嚓”一声后接通了。 　　“……喂？”另一端传来万太谨慎提防的声音。 　　“醒了就好。”万纯的语调一如以往的冷硬。“乖乖在那里呆着，别做多余的事情。” 　　“爸、爸爸……”呆愣了一下，小个子少年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处理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事实。以往他的父亲不管做什么都信奉着不相干的人根本不需要知情这个道理，就算那人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明知道叶君他……”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别再让我重复。”小山田Company的总帅打断了儿子的质问。“我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可以这样就乱了阵脚。” 　　“……”话筒另一边陷入了沉默，不难想象他这个儿子此时咬紧牙关的不甘神情。 　　“如果你忘了，那我就再重复一遍……”看向窗外，逼近正午的太阳逐渐爬向天空的最高点。即使是隔音效果良好的太阳大厦，此时也隐约可以听到下面两层传来的枪声。“……父母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子女，所以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做父亲的都要去清除。” 　　“叶君他不是那样的人！” 　　“通灵者与人类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以前深受人类伤害的族群掌握了最为强大的力量，又有谁能保证复仇的剑刃会不会反过来指向以前的仇人？麻仓好是前车之鉴，但这个问题上针对的并不只是单一的某个人。“你好自为之。” 　　不论是谁被选为通灵王，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只是刚好这个人是麻仓叶罢了。 　　无视掉话筒中万太急切的呼喊，万纯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人类本就是善于恐惧的物种，而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未知”这种事情更能让人产生恐惧。全知全能的精灵王，其所拥有的力量属于未知的范畴。正因为恐惧着那份力量，才必须将它控制在手中，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人类会如此强大的其中一个原因。 　　“田村崎，你去看着万太，别让他做傻事，”看了看已经前进到58层的红点，万纯命令道。 　　“可是，老板……”戴眼镜的秘书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的上司。“因为多了一个恐山安娜的缘故，麻仓叶的战斗力估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会耗尽，这样很危险。” 　　“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剩下的你不需要担心，让你去就去。”男子加重了语气，随后又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加了一句话。“万太他们就拜托你了。” 　　“是，老板。”最后恭敬地一鞠躬，秘书转过身。出门前，他停顿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大步离去。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矮小男子从门上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停顿在58层某条走廊上的红点。 　　麻仓叶…… 　　58层。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面前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武装份子，无一例外地抓住自己的咽喉部位，脸上的神色是无声的痛楚。 　　看到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两人，其中几个武装份子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中的枪支惊慌失措地扣下了扳机。少年瞬间祭起自己的O.S准备抵挡迎面而来的子弹，可是除了几声“咔咔”的空响之外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叶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做出了反应。伴随着几声金属被切割的脆响声后，耀目的白光从走廊的这一头滑到另一头。少年转过身，身后半倒在地的几人手中的黑色枪管已被解体，四分五裂地摔落在地。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叶还是看清楚了，那些人手中的M-134机枪都在某个部位被插上了一根钢箭，从而暂时阻止了内部机簧的运作，为他争取了那宝贵的一段时间。否则不难想象方才又是一番硬碰硬的艰苦作战。 　　“我说你们，”白鹄展开，巨大的刀刃指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的那群人，叶招了招手示意安娜过来。少年琥珀色的眼瞳扫视过穿透他们颈部的钢箭，皱了皱眉头继续道。“现在去外面求救说不定还来得及。” 　　那几人呆愣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地看向此时在昏暗的走廊中发出耀眼光芒的O.S，以及少年那被白光映照得仿佛有些冷漠的脸孔。对于“未知”的力量，就算是最强悍的人类，也是会心生犹豫。几人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地向着楼下逃去。 　　安娜回头看了眼那些人的背影，快步跟上已经开始向59层进发的叶，金色的眸子中满是不解。“这太奇怪了。” 　　“是呢，”短发少年揉了揉此时仍在一阵阵抽痛的额角。“好像这里之前已经被谁‘清扫’过了。到底会是谁呢？” 　　“能比我们还早到达这里的……难道是万纯那边有人反水了么？”金发少女踉跄着跟上，微微斜靠在她所驱使的鬼身上。到达58层之前的其中一场恶战，伤到了她的腿部肌腱，目前只能艰难地依靠O.S的支撑前进。 　　“这总归不是一件坏事，”阶梯前，叶伸出手扶住安娜，眼中闪过担忧。“倒是你，到这里就可以了吧？不要再跟上去了，上面……” 　　“至少，”少女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低下的侧脸藏在金色的发丝后。“让我把最后一点儿力量用尽！” 　　安娜……？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保存自己的力量，你不是说了要阻止对方，把万太还有大家救出来吗？”安娜咬了咬牙，金色的眸子从发丝的缝隙间注视着他。“所以在见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之前你可不能掉了链子！” 　　叶停顿了一会儿，继而将目光转向前方的道路，唇角是一丝疲惫但却令人安心的笑容。“那就拜托了。” 　　依靠着身边的这个少年，金发少女垂下了眼睫，一瘸一拐地踩上脚下的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不想让你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什么呢？听到你说会保护我时，这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