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Breakthrough

　　看着身下之人认真的脸庞，长发少年知道他的弟弟果然还是十分在意的。 　　“我昨晚……去了一趟出云，”好支起身子，伸手将肩头滑下的发丝撩到身后。“就在你把自己关在房里谁叫都不出来的那段时间。” 　　“什么！”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哥哥。“你去找爷爷他们了？” 　　好点了点头，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有你不需要担心出云那边家人的安危。虽然本家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但是我离开前已经清理掉了万纯派过去的那几个喽啰。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很安全，或许已经在赶来这边的路上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叶正色道。这个问题从他醒过来开始就一直疑惑到现在。“直到刚才在上面遇到田村崎，他说我是通灵王什么的，铁了心地要杀我。” 　　“昨晚的事说来话长，现在没办法一下子讲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之前的那场战斗你赢了，所以G.S承认了你作为下一任的通灵王。而小山田万纯想要得到这种力量，才会布置下了这个圈套逼迫你不得不钻进来，至于田村崎……”好直起身子，从口袋中摸索出一根细绳，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绑起。“说真的，那个人的行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也不知道明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要令你失去抵抗能力之后活捉你，最后却那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不管怎样如果碰上了他一定要小心。” 　　“那莲他们又是？”叶也坐了起来，看到自己大敞的前襟，他不禁脸颊微红。他这个哥哥是不是从来都不看场合就上的？ 　　“应该是被引开了，现在正被困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看起来万纯那边有着某种能够干扰神谕呼叫器之间正常通信的东西，为的就是将你的消息来源完全断绝。信息的不对等总是能让人占据优势，”解下腰间系着的帕契传统工艺在叶面前晃了晃，好打量着上面自从进入这栋大厦开始就无法正常工作的小屏幕。“这样的通讯干扰装置，出云，莲他们那边，还有这里至少都有一个。毕竟如果让你知道了绑走万太的其实是他的老爹的话，你就说不定不会如此着急地赶过来了。万纯很谨慎，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半途赶过来的反而比我这个一直在这里奋斗的都要清楚状况啊……”听过上面一大串情报之后，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句话迎来了对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幽怨的目光，言下之意就是“让你把我关在门外不理我”。 　　被好盯得直发毛，叶突然想起了此时已经被丢在角落的某个问题。“不对！这不是我最初的问题，不要岔开话题啊哥哥！” 　　好挑了挑眉，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虽然有的时候很天然呆，但是绝对不好糊弄。 　　“我想起了以前身为麻仓叶王时候的事。” 　　“想、想起来了？”短发少年呆坐在原地，看起来有些难以接受似的确认道。 　　“嗯，千年前的那段记忆，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而是真真正正地想起来了。”好淡淡地说道，深沉的目光扫过他面前的人，唇角微微勾起。“百鬼夜行的年代，虚伪的人们，腐败的朝廷，种种堕落不堪的贵族作风。啊，对了，还有股宗。” 　　听到那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名字，叶确信了，他的哥哥是真真正正恢复了记忆。 　　“呐，我说叶啊……”看到叶此时的反应，好慢慢凑了过来。“我有些好奇呢……” 　　“什、什么？”看到再次靠近他的这个人，对方眼中所蕴含的不明意味让他本能地想要往后躲闪。 　　“为什么你对我的记忆这件事情如此地抵触呢？”深红色的瞳幽幽地看着他。“根据你的性格，你根本就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烦恼，否则从一开始就不会向我坦言过去。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我再次踏上了原来的道路，你也有信心阻止我。可是现在的你……” 　　“……怎么看都不堪一击，太弱了。” 　　恍若凝结而滞涩的狭小空间中，长发少年低沉的声音虽然轻如耳语，但却不容置疑。他的弟弟不安地皱了皱眉，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此时好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他十分不适的熟悉感。 　　“你的心动摇了啊，叶。”微微半合着的眼睑下，那人盯着他看的目光隐隐地透露出危险，就像紧盯着面前猎物的猎食者一般。“也是呢，我恢复了记忆，重拾了原来的野心，人类就完了。而你，必须再次站出来，再一次举起你的剑沿着这里划下去……” 　　长发少年抬起一只手，以拇指抵着眉心缓缓滑下。面前的琥珀色眼瞳随着他的动作而睁大，倒映在其中动作缓慢而残酷。 　　“比起千年来的执念，那时候的我或许已经不把你当回事儿了，是吧？” 　　浅褐色的眸子微微颤动着。够了，不要再说了…… 　　幽幽的蓝光中，他的哥哥咧开嘴，扯出了一个可以说是恶意的笑容。 　　“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无法对我下杀手了。” 　　太阳太阳照60第20层11:50AM 　　“救援么？”戴眼镜的秘书捏住窗口外垂下的绳索若有所思，本就细长的眼睛更是眯起。“看装备是军用产品，而通灵者中唯一拥有这种条件的……难道X-Laws也来到这里了？” 　　扔下手中那条从顶楼垂下，尾端被利刃切断的弹射式钩绳的绳索，田村崎重新调整好头上的护目镜扫视整栋大厦。看到视野范围中依然空空如也，他不禁有些懊恼地用鞋底碾了碾走廊地面上的碎玻璃。玻璃渣子刮擦着地面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 　　看着越来越逼近午时12点的指针，秘书咬紧了牙关。胸前口袋中从方才就一直嗡嗡作响的手机充分说明了他的老板此时已经发现情况的不对头。 　　这一次，小山田万纯已经压上了他所拥有的全部筹码来进行这一场赌博。原本一切都在按照最初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发生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地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背地里暗中操作着。 　　或许在看到恐山安娜出现在这栋大厦的时候开始，他的老板已经意识到了这次计划中大大增加的风险，所以才会下命令让他赶去万太那边，以防小山田Company的下一任继承人出现什么差错。 　　『说到底，小山田老板还是无法完全地狠下心来。』 　　田村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此时依然在作响不已的手机拿出，按下了关机键。他挥了挥手，向着身旁待命的最后一批手下示意道。“分散开来，以每一层的出入口为点往上查看，那个女孩绝对没有体力直接逃出去。” 　　最后看了一眼手表，秘书提起机枪带头向上层进发。 　　要避免那个绝对不可以发生的结局，他还有时间，应该…… 　　25层通风管道 　　看着他胞兄唇角那带着一丝嘲讽的黠笑，短发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眯起了眼睛。骤然间，他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将那人拉到了他的面前。 　　“那又怎么样？”叶直直地看进好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他的哥哥此时有些惊讶的脸庞。“就算确实像你所说的一样，那又怎么样？” 　　长发少年沉默了。 　　“你总是这个样子，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叶垂下了视线，逆光中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是什么。“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用这种话来探究别人的想法。玩弄人心，真的那么有意思么？” 　　“有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短发少年重新抬起头将另一人拉近，依然带着些微水光的清澈眼瞳中带着一丝无奈。“人心真的太过脆弱，经不起推敲啊，哥哥。” 　　『小八……人类也很脆弱，所以经不起推敲。更不用说是被旁人窥探那只属于自己的伤痛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好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曾经困扰了他好一阵子的话语，和此时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这样的情况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等回过神来，他的弟弟已经松开了他的领子坐回了之前的地方，看向这边的目光中带着很明显的不满，这让好不禁再次产生了一些挫败感。不过就算如此，他之前想要的答案也已经得到了。他眨了眨眼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所以说刚才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感觉了所以不忍心下手么？” 　　就算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但看到他刚才意外强势的弟弟此时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也是很出乎意料地赏心悦目。所以说麻仓好不愧是麻仓好，就算前一阵子恶补了一堆言情素材但其恶劣的本质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的东西。 　　“你只关心这个问题吗？！？！”短发少年抱头仰天长啸。 　　“好了，你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找你那个未婚妻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好看了一下微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11：50AM。离叶和那个女孩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从通风管道绕近路直线上去的话时间应该刚好够。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地去解救自己的情敌啊，直接把他这个笨蛋弟弟打晕了拖出去不是更省事儿，其他的事情难道真的有关心的必要么？“其实叶你以后还是嫁给我算了，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 　　“你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麻仓叶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自己面前这个思维各种跳跃的胞兄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不愿意么？”长发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微型电脑收进自己胸前的口袋，伏下身体开始向着某个狭窄的通风管道前进。“那就算了。” 　　“喂喂喂……”短发少年哭笑不得地应道，继而起身跟在他的哥哥身后向着30楼前进。“你怎么接受得这么干脆？” 　　“难道我还能强迫你一定要跟了我不成么？”就算看不到前面那人的表情，但是叶就是知道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做。”叶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个好主意。”前方传来长发少年的一声轻笑。 　　“喂！” 　　“其实……”好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向前移动。“叶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如果变回了以前那个我的话该怎么做吧？一直不敢去思考这件事不是么？” 　　“总觉得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叶有些认命地说道。“好吧，我确实不敢去想象那样的情况。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办法的。” 　　“唔，还真是乐观啊。”微微上扬的语调。 　　“我会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的，不过……”十分怀疑的语调。“……总觉得你心情突然很不错，是我的错觉么？” 　　沉默了一下，叶嘟囔道。“其实好你不也是根本就没考虑过记忆恢复之后的事，我昨天就问过你了结果被你用那句根本就没什么关联的‘我喜欢你’给糊弄过去了啊。哥哥你才是也没去想象过那样的情况吧。”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办法的。” 　　“不要学我说话啊……” 　　“叶，”好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黑漆漆的狭窄通道中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传来。短发少年呆住了。“我不管我有没有记忆，未来又会如何……” 　　“你对于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就是这么简单。” 　　太阳太阳照60第60层。 　　小山田万纯盯着手中的手机，其中所传来的忙音提醒着他电话的另一端无法接通的事实。男人紧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田村崎，你到底在干什么……” 　　显示仪上，代表着麻仓叶的光点不知为何在20层左右突然消失，于此同时他所剩无几的几个手下也第一时间向着楼下冲去，目前正在一层一层地向上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看到这样的情形，万纯已经很确定了——他所安排的这场游戏已经被某个局外人干预了。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125万巫力值绝对代表了什么，只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拯救麻仓叶？那个曾经毁灭了他的野心的麻仓叶？以那个人的实力难道顺手把敢对他的半身出手的人类消灭掉不是更容易么？ 　　一滴冷汗沿着矮小男子的脸侧滑下。背对着落地窗外灼目的阳光，略显苍老的脸庞有些狰狞得吓人。无法安定的眼球转动着，视线瞟向了显示屏上的时间，11:52AM。 　　时间……快到了。 　　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腔中的心脏开始逐渐加快，口中渐渐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万纯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 　　几个小时前信心满满的心情，现在看起来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所以，这次的作战，就这样结束了么？ 并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从三年前决定参与整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所以，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小山田万纯绝对不缺乏取舍的勇气。现在最好的结果可能已经无法达成，但他还有机会。 　　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液，恍若停滞的空间中，小山田Company的总帅慢慢咧开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伸手拽过仪器旁的话筒，万纯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要透过几十层的地板来看向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未来通灵王。 　　麻仓叶，你的善良注定会成为你的弱点。别以为可以逃出去，不论你们是谁…… 　　28层通风管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和安娜汇合，然后直接搭电梯上去找万纯让他放人了？”叶一边跟着好顺着梯子往上爬一边问道。 　　“还找万纯做什么？你觉得他会对自己儿子下手么？”头顶上传来好不置可否的声音。“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幕后的策划人是谁了还用得着一根筋似的往陷阱里跳么？我千里迢迢赶来还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短发少年沉默了一下子。“好。” 　　“嗯？” 　　“你还有事瞒着我。”肯定句。 　　长发少年汗颜了。现在他大概体会到了以前被他的灵视能力读心之人的无奈心情了。话说他的这个弟弟的天然呆果然是装出来的吧？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叶刚才的那句“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原封不动地扔回去？ 　　“刚才我问过你怎么会有这栋大厦的主控制密码还有你一直在看着我们，你只回答了后半句。”叶的声音从他脚下幽幽地传来。“于是前半句的答案呢？虽然我知道你之前的三个月经历了很多，但我也知道想要如此简单地破解整个大厦的主控制系统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到。” 　　“唉……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这么敏锐啊……”好有些懊恼地叹道，但还是回答道。“好吧，这东西是菅原文太给的，这大厦的前业主就是他们家。” 　　“这样的东西不是轻易就能交给别人的吧？”叶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继续道。“所以说菅原家出事了？” 　　“听说除了那个傻大个儿之外菅原家所有的家族成员都被小山田万纯控制住了，”30层的通风管道入口处，好停下了身形。他伸出手拉开了上面的盖子，两手一撑钻了进去。“我来这里的路上正好碰上他，就是不知道他们都被关在哪里。” 　　“啊……这样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啊，”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习惯性地伸手去挠自己的头发，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还在梯子上这一事实。“那这样的话不是还是要去找万纯，所以我没说错啊。” 　　在通风管里转过身看着因为抓空而一边往外倒一边仍然在自言自语的自家弟弟，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伸手抓住了那家伙的领子把他提到了自己面前。 　　“我说你，”微微眯起的酒红色眸子盯着面前看起来依然在状态外的某人。“你真的没有一点儿自觉么？” 　　“什么自觉？” 　　“明明知道这是个引你入套的陷阱还偏偏往里面跳……”把他的胞弟拖进了30层的通风管道之后，长发少年一只手捏住了对方的肩膀缓缓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身为未来通灵王的你如果落到他们手里，G.S.的力量会被人类怎样误用么？” 　　“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其他的人受到伤害。” 　　“通灵王那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旦落到人类的手中，引发战争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人类的野心绝对不容许他们守着这么一份力量而不去运用。金钱、权利、资源、领土，为了得到这些，掠夺的行为永远都不会停止。当战火在整个世界蔓延之时，被践踏的生命会是现在的几千万倍不止，那个时候你就算想为自己的失误负责也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可是……” 　　“到底为什么？”捏在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施力，好眯起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其中暗红色的怒意在隐隐流淌。“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有那样天真的想法，就算是圣母情结发作也该适可而止。何必为了一些素不相识的人而召来更大的灾祸？这样的时候该如何抉择不是很明白的事情么？” 　　“所以哥哥是觉得如果两边必须有一方被牺牲掉的话就应该为了大局而放弃不是那么重要的一方么？”短发少年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难道不应该这样么？” 　　“你也知道你说的那个未来是如果，并不是必然。”叶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好的脸颊，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如此的舍弃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次被舍弃的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下次可能就是我们周围的人，下下次或许就会是我们的亲人朋友。直至最后的最后，我们还会剩下什么？” 　　“那样的事情，和之后的那个未来的可能性相比根本就……” 　　“微不足道么？”叶打断了他的话，琥珀色的眸子默默地看着他，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对于麻仓好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是无法舍弃的，不是吗？硬要说如果的话，那我换一种假设好了……如果，我和这个世界的未来必须要舍弃一方的情况下，哥哥你……会怎么选呢？” 　　听到这个问题，好愣在当场，半晌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里，叶接着道。“如果真的要避免G.S的力量被人类所误用从而引发灾难的话，最保险也是最能永绝后患的做法不是应该将我消灭掉么？只要通灵王无法诞生，G.S在之后的500年内便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你所担心的未来也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好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反而要想尽办法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我、我怎么可能对你……！” 　　被叶激得气急败坏的话语还没说完，身周所环绕着他的温度便将他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幽暗的空间中，垂在他颈间的细碎发丝轻轻刮过他的脸颊，叶所独有的那种舒心的气味再次充斥在鼻翼间。胸口前另一人的心跳声在此时格外的清晰。 　　“看来哥哥还没有发现呢，”少年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喃喃道。“这样的心情是一样的啊。拒绝去选择，拒绝那个必须以牺牲来铸造的未来，尽自己的所能去寻找能够避免牺牲的方法，这样的想法错了么？” 　　叶……好垂下了视线，这是他的弟弟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拥抱他。 　　确实，他其实也是一样的。不想把叶交给精灵王，所以才会倾尽全力去阻止——即使知道通灵王是领导世界繁衍进化的重要存在。无论是以前的记忆还是现在的经历中，他所欠缺的总是这种“不舍”的感情。 　　“通灵者因其心之强而强，对于我来说，虽然对菅原家的人根本不了解，但他们也不是应该就这样被舍弃的东西。临阵脱逃放弃他们才是在勉强自己。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了他们一家人的不测，以后的日子里我的心灵中必然会留下这样的一个破绽，因为这不是我。心灵脆弱的通灵王，到头来也还是不堪一击的吧？” 　　叶叹了口气，松开了环抱住好的双臂，靠在管道的内侧壁上。好正看着他，双生子之间的默契告诉他他的哥哥此时依然有些迷茫。 　　“你为什么……”长发少年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会对这种想法这么确信？” 　　“我算是知道了，”麻仓叶摇了摇头，轻笑了几声。“看来哥哥你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嘛，怪不得刚才那样糊弄我。” 　　“诶？” 　　“如果你真的记起了全部的事情，应该就会明白的。”叶耸了耸肩，盘腿坐好。“毕竟那件事如果是亲身经历过的话应该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的……” 　　“伴随着牺牲的正义并不是正义，因为不论被舍弃的人是恶还是善，它都是那所谓‘正义’的绊脚石，紧随其後的难免不是痛苦与怨恨，”在好不解的目光中，少年的唇角勾起了一丝落寞的笑容。随后，浅褐色的眼瞳看向他，其中满满的都是自嘲。“这样的选择我已经做过一次了。” 　　短发少年略显稚嫩的声线轻缓地飘落，一字一字，分外的清晰。 　　“那一次，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放弃了你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