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黑雏

水管中流出的清亮水流冲刷着手中的饭盒，褐色短发的少年顶着夏日炽热的阳光在教学楼后面的水槽处奋斗着。他的小个子好友踮着脚努力将更多的便当盒放在水槽边上，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万太默默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离去的方向——说真的，在安娜和好这样的专制狂面前，他跟他的“通灵王”好友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虽然这两个人最近已经软化了不少，至少知道怎么听人话了。所以…… 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吧，大概？ “安心啦，万太，”叶拿起另一个便当盒放在水管下冲水，出声安慰他的好友。“他们不会太过分的啦，大、大概！”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如果能停止你那从头到脚的全方位抖动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小个子男生一脸漠然。 万太叹了口气，再次踮起脚将已经洗干净的便当盒拿下，用干净的布擦干。“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么？自从老爸那次事件之后我就觉得怪怪的。” “我只是……”短发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便当盒，任由水流流淌。他将视线缓缓转向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好友，开口道。“……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已，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勉强自己？”万太愣住了。“可是我记得……叶你一直以来都很从容地……所以你才会那么强。” 所以即使在知道了那个大坏蛋“好”就是自己的孪生哥哥的时候，也是那么地淡然。以那种超乎常人的平常心来冷静对待，甚至还在大家都为这件事深受打击的时候最先打起精神来鼓励他们。 说和那样的心情交战，也让自己松了口气什么的…… 那个时候霍洛霍洛也说很高兴叶终于能告诉他们那件事，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即使如此，叶还是在勉强自己么？ “确实是在勉强自己，”叶将最后一个饭盒冲干净，用布擦干了手一只手叉腰看着万太。“所以即使对安娜还是对大家还是对我的家人们很过份，我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嗨？”小个子男生有点跟不上他这位好友的思维，只能呆愣愣地盯着他看。 “平常心确实很重要，但是我也想要能够表达自己担忧，愤怒，快乐等情绪的自由。再怎么说我都还是个人类，所以说什么以平常心来面对和好对战这件事，本来就有问题吧。”叶皱起了眉，另一只手无奈地摊了摊。“我根本就不想和他战斗。毕竟我好像……” 短发少年伸手一拍胸口，表情严肃地脱口而出。“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了啊！” “喜……喜……”万太眼神发直，哆哆嗦嗦地握住两手举到胸前，然后两只大拇指对着勾了勾——他直觉地认为自己这个好友说的绝对不是纯洁意义上的那个喜欢。“这个喜欢？” “没错。我果然还是不想瞒着你，所以……啊，万、万太！” 就在短发少年大惊失色地扑上前试图接住他的小个子好友的时候，就在这个一个上午之内便受到了不知多少次惊吓暴击的普通人类男孩终于因为震惊过度而晕厥之前，一个念头模模糊糊地飘过小山田Company现任总帅的脑海。 /麻仓叶绝对不是一个能够以常理去理解的人，他以后搞出更大的动静都不奇怪，你好自为之。/他的前任总帅老爸离开前这么警告过他。 老头子，你说的真是太对了。虽然我肯定你应该不是指这件事…… 小个子男生无视了他好友的哀嚎，安详地闭上了夹着泪花的眼睛。 总觉得，心好累哦。 教学楼另一侧同样偏僻无人的角落。 “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长发少年两手揣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看天。“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给叶还有万太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吧？” “你不也说早就想跟我聊聊了么？”金发少女随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淡定道。“不如你先来？” “女士优先吧？”好耸了耸肩，瞥了她一眼。 “锵”地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风压炸开，枝头的树叶纷纷飘落。 “喂喂喂……”好看了一眼身侧被火灵的爪子架住，因摩擦而爆裂出火花的巨斧，缓缓将视线移回眼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的少女。“一上来就这么暴力，你平时都这样聊天的？” “哦？既然你这么问了，看来是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状况了。”安娜一只手将飞扬的发丝撩去耳后，一手抱着手肘，召回了前鬼后鬼。“当初我可是直接扇了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一巴掌呢。” 所以这次换了升级版，直接砍过来了么……好有些汗颜。叶你平时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 此时这位千年前的大阴阳师是真的有点儿同情他可怜的弟弟了。 “嘛，反正你要跟我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安娜放下手臂，直视着他。“那就我先说好了。” 火灵收回了手臂，两手垂在身侧静静地站在其主人身后，长发少年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对于灵视，你怎么看？”安娜开口问道。 “灵视？”好挑起了眉，有些惊讶安娜会先问到这个问题。 “就是那个，”少女垂下眼睫。“听说你的灵视能力也已经消失了。” “没错。”好没有否认。“虽然刚在美国醒过来的时候还存在，后来就消失了。还真是糟糕的能力。” “因为叶？” 好顿了一下，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那是？”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种……那种痛苦的力量，怎么可能……” 童年时期深受灵视之苦的恐山安娜，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令他们不敢轻易地去相信他人，但是“不相信”这件事本身，便是这种力量的源泉。所以这是个无法打破的死循环。 “只是因为一个普通人类罢了……”好垂下目光，看向一边并不想多做解释。“其实，说不定把过去什么的放一放，这种力量也没那么麻烦。你说我是不是该给那个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家伙写封感谢信？” 因为普通人类…… 真不知道面前这家伙如果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之后会怎么想，这个让麻仓叶王痛苦了千年的能力，居然被一个普通人类给化解了。会不会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感觉？有点期待呢…… “现在的我并不完整，因为千年前的记忆太过遥远，而且和现在的世界相去甚远，”仿佛感觉到了面前少女想要看好戏的心情，长发少年眯起了眼睛。“所以我目前能压下以前的一些想法，但是当我找回所有的记忆的时候……” 找回所有的记忆就代表着这些零碎的片段会被串联起来，让他以前那些疯狂的执念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再加上最初那个被刻意抹去的场景，他便有了再次行动的理由。 “所以你这个家伙还是很危险吧？就算没有了灵视，但你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不是么？”安娜身后的前鬼后鬼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武器，狠狠砸在地面。冲击力让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震动。金色的眸子眯起，她挥动手中的1080，两只式神举起武器向前冲来。“要是其他人扭扭捏捏不知道该不该对你下手的话，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做好了。” 巨大的灵压再次炸裂，前鬼后鬼的武器夹着狂风席卷而至。恐山安娜全盛时期的一击，那深不可测的巫力压下，带着可怕的威势向着面前的人碾压过去。 “别逼我对你动手啊，安娜。” 温和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少女身形一震。下一秒挥出1080的左手已经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不过……”好微笑着，斜眼看了看在他的钳制下动弹不得的少女，眯起了眼睛。“叶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听到这句话，恐山安娜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其实不止是因为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身后的这个混蛋说的话，更多的是他目前对于麻仓叶的这种执着。 “我很好奇呢，安娜……其实从来到这里开始，我就很在意……不，或者说欣赏你吧。”长发少年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旁边前鬼后鬼不知何时已经被火灵牢牢地抓在手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叶对你很重要。即使没有了记忆，但在那座大厦里你注视着他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楚……所以……” 从容到有些无关痛痒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着，安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听着那人一点点地点破她深埋在内心的情感。 这个人跟叶不同，即使不像以前那么凶残，但并不能说他就已经完全脱去了以往的凶性。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只有麻仓叶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或许之前叶会选择自己去跟家里摊牌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除了叶自己本身的责任之外，好这个人总是轻佻地说出别人最不想面对之事的坏习惯也是原因之一，更何况现在他还拿回了以往实力碾压的属性。 “同样身为灵视的拥有者，我知道得很清楚叶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以为你会再坚持一下。但要说完全放弃的话，现在的你又不像啊。”酒红色的眸子微微合起，看着安娜隐藏在发丝后的侧脸。“我看不透你呢安娜……” 抓住少女纤细手腕的手稍微使力，他将她转了半圈面对自己。火灵手中的前鬼后鬼挣扎着，努力想要撑开那渐渐收紧的利爪。这样的状况，并不能说他很生气，只是心中有些隐隐的烦躁而已。他可以感觉到面前少女的巫力正在聚集，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你的能力很强，可以说是我目前见过最强的通灵者，毕竟能够收服我的前鬼后鬼，也不是没有和我一战的资格。”好缓声说道，他依旧紧紧抓着安娜的手腕，感受身周那即将膨胀到顶点的巫力。“不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在怕什么，安娜？” “！”麻仓叶抬起头，看向教学楼另一侧的方向，他怀里方才被他一阵猛拍的小个子少年也同时悠悠转醒。 “叶君？”万太迷迷糊糊地问道——刚才他应该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吧？ “好可怕的威压……”短发少年背后发凉——即使现在看不到灵魂也感觉不到巫力，但是从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所传来的压迫感还是让他打从心底感到惊颤。虽然知道安娜也很强，但这两个人对上之后所产生的结果还真是相当可怕。 “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万太“蹭”地一下窜起，顾不上继续吐槽他的好友刚刚才跟他透露的惊爆内容，扯着叶的前襟使劲儿晃。“说好的不会动手呢！？！” “总、总之！”麻仓叶一把提起万太夹在胳膊下往灵压传来的方向跑去。“先过去看看再说！” “放我下来啊，你这个混蛋！”小个子少年悲催的哀嚎随着他好友奔跑起来的身形渐渐远去，消失在风中。 尘土退散开来，前鬼后鬼再次回到少女的身后，身上布满伤痕依然颤巍巍地屹立着。恐山安娜粗喘着气，额头的汗水沿着脸侧慢慢滑下。她试着挣脱左腕上的钳制，但仍然是徒劳无功，她不由得再次垂下了头。 长发少年目光低垂，鲜红的血迹自额头滑下，顺着鼻翼脸颊流淌而下。 “诅咒反弹……”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唇角勾起一丝微笑，暗红眸子中隐隐似有流火窜动。“真是让人惊讶，安娜。” “而且还破除了我的火灵，”身后火灵的身影渐渐消退，他扫了一眼安娜身后的两个式神。“想必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伤到我了。”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他将视线转回面前的少女身上，继续道。“但你现在做的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哼，顶着一脸血的你还好意思这样喋喋不休，”少女终于开口嘲讽道。“我可是还有余力的。” 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女，好沉默了一会儿，但依然没有放开她。 “比起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如来谈谈我之前说的想要和你聊的事。”好低下头凑近了安娜的脸。“因为我总感觉……” 面对这跟自己所爱之人完全一模一样但却感觉如此不同的脸，金发少女咬紧牙眯起了眼睛。 “与其说气愤叶被我抢走这件事，你好像更害怕我会对叶做什么。”好轻笑了一声，眼中的温度渐渐消失。“虽然都是戒备，但并不像是吃醋这种相当幼稚的戒备，所以告诉我吧……” “……星之圣地的那一战，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少年纤长的发丝在风中扬起，两人维持僵持的姿势站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上默默注视着对方。 金发少女看进那双深沉的眼眸审视良久，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你把叶的灵魂……吞掉了。” 安娜侧过脸，刘海遮挡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在这无人的角落只有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着。 “你们之间的事，我早就有所感觉，所以现在才来说什么找你算账也确实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毕竟也是我亲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而无动于衷。叶对我很重要，但如果是他所决定的事，我一定会全力去支持他。”安娜抬起头，直直对上此时有些惊讶的酒红眼眸，金色的眸子中晶莹的泪水在闪烁，这一向都以淡然和冷静面对最近所有事件的眼瞳，终于在此时打碎了那一贯的波澜不惊。“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 少女的眼眸瞪视着他，带着泪水，带着愤然，带着哀痛，嘶吼出声。 “明明是对你那么重要的他，你居然做出那样的事！” “安娜……”他喃喃道，不由得攥紧了少女的手腕。 “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安娜脚下使劲一踩地面，左手用力掰回一点，手中的1080抖动了一下。遍体鳞伤的前鬼和后鬼跃向空中。 “那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人！也是你难得去珍惜的事物！你却就那样毫不在意地将他毁掉了！” 是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恶劣了。 那个时候的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不久的将来，你又会怎么做，你知道么？ 好？ 你这个简直过分到了极点的大混蛋。 前鬼后鬼嚎叫着落下，手中巨大的武器向着此时看起来完全没有防备的少年砸去，带起的风声尖啸着在半空响起。 “可是……” 好有些无奈地笑着道。脸上的血迹依然在缓缓流淌，从下巴滴落一滴滴地落在校服前襟。 “他现在也成了我最珍贵的，最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 式神偏离了轨道的攻击落在他身侧的地面。泥土和碎石翻飞而起，在空中绽放着。震耳欲聋的冲击声中，少年直视着面前那满是泪水的眸子，神情别样地安详。 “……最爱的人啊。” 在那因震惊而瞪大的金色眸子的注视下，这位最强的通灵者弯下了腰，将沾了泪水而贴在脸颊上的凌乱发丝轻轻整理到女孩的耳后。 “所以，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安娜？” 恐山安娜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可以算是她此生头号大敌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也或许也是唯一一次听到这个满口违心之言的家伙说出这样坦诚的话语。 依然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低下头，同样抬手攥住面前之人尚未收回的手腕，泪水一滴滴从脸侧滑下——尽情宣泄了自己的担忧与愤怒之后，她终于能够表达自己的悲伤了。或许也就只有这个可恶的家伙才能真正理解[失去]叶对她来说是一件怎样的事情。 叶不能，万太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只有这个人能，毕竟他和她是同类。所以这一次……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好吗？ “呃……那个，”烟尘渐渐散去后，露出了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看的短发少年和小个子少年。“你们……” 好僵在当场，看着旁边表情相当精彩的自家弟弟和他的小个子好友。他再看了看现场的状况。 他自己一脸血，抓着安娜的手。安娜在哭，同样抓着他的手，他的手还放在人家脸边上。前鬼后鬼虽然没有消失但却是遍体鳞伤。 好样的，解释不清了。 “这个……”不管怎样，还是开口挣扎一下…… “少给我撒娇了！！！” 手中的少女突然大吼一声，带着千钧之势飞起一脚，正中他的两腿间把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口=！！！！” 旁边的麻仓叶，和小山田万太，就带着这样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大哥或者说目前最强的通灵者，就这么被踢中了要害踹飞了出去。 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掉了的声音呢…… 就在长发少年滞空的期间，就在金发少女的脚依然在空中保持飞踢尚未收回的当儿，叶和万太一边捂紧自己的裤裆瑟瑟发抖一边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砰”地一声，好面朝下落地。 “啧，”安娜咂了下舌，重新站稳了脚步，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真是狡猾。” 不远处的大阴阳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叶有些担心地往前走了一步——身为常年被严格训练的重点关注对象，他当然知道这一脚的威力有多大。“好？” “你这女人还真是……”长发少年微微抖动了一下，一只手慢慢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慢慢升高，他用手一拍地面腾空而起，黑红相间的O.S.在阳光下也依然光芒逼人。“太危险了。” “不动真格的哪能逼出你的实力？”安娜再次两手抱着手肘，有些挑衅地看着他，此时脸上已经收起了感情流露，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样。“真正受到威胁的话，才能做到这个吧？不介绍一下么，你这个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现过的真正力量？” “我想，它可能是叫做……” 好伸出双手，燃烧着烈焰的甲缚式O.S将火焰收拢，舒展开了黑色的手臂。午时的阳光沿着那优美强大的线条游走，伴随着那汹涌澎湃的巫力宣誓着它的威能。 “黑雏。” 一直被压制于潜意识中的力量，此时终于展现在世人面前。这就是即使在星之圣地，都没有展现出来过的，[好]的真正的力量。 甲缚式O.S. 灵魂之火·黑雏 “那边！那边！刚才的爆炸声好像就是那里传来的！！”教学楼的拐角处响起了人声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正向着这边赶来。 “叶、叶君！”小山田万太使劲儿拉了拉好友的裤脚。“有人来了！” “啊！我们赶紧——哇啊！！” 话音未落，早就先一步反应过来的长发少年已经两手抄起身边的几个人腾空而起。黑雏收敛了身周的火焰展开手臂向着教学楼的另一侧飞去。 脚下满目疮痍的草地渐渐远去，依稀可以听到刚刚抵达现场的同校生们看到周围一片狼藉而喧嚷的惊叫声。 被叶一只手提到黑雏手臂上的万太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其他三人。 “我最宝贵的东西，现在交到了你手里，”金发少女稳稳地坐在黑雏的另一侧，平静地说道。她看向前方，半长的发丝在风中飘扬。“你要是不能好好珍惜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啊，当然。”好应道。“虽然我对你最后一句表示怀疑。” “？”叶皱眉看着这两个说话没头没尾的人。 刚领悟如何驾驭O.S.飞行的某人尚未来得及解释便歪歪扭扭地一头栽进了茂盛的树丛间。 噫，果然还是好可怕！这两个人！万太一边飙泪一边默默抱紧了手下的超灵体。 不过，这段复杂的关系确实还是不容易呢。跟某人的黑雏一起挂在树上不得不听那两个对头针锋相对互怼的小山田万太被干笑着劝架的好友拎在手里仰天而叹。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失去记忆一无所有的好拼上了性命去守护他以前从来没有去守护过的东西，一向淡然的叶放弃了家族的使命和至亲们对峙，而强势到了极点的安娜则离开了那个想要陪伴一生的人。 在这令人膜拜的复杂关系以及非常乱来的剧情发展中，他们其实谁都不容易。毕竟舍弃自己一贯的坚持总是那样地令人惶恐不安。 或许也只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偏离了航线的船只终于发现了早就改变了的风向。于是它艰难地结束了自己目前的航线，转而向着另一片未知的海域航行。 或许，我们所看到的结束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虽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至少是值得期待的。 是这样的吧，老爸？ ——By：万太—— =========================================== 小剧场 放学回家路上——黑雏牌代步工具 叶：“……好你要是真的疼的话就说出来。” 好：“……没事的。” 叶：“你一直在抖，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们又要坠机了。” 好：“………………” 叶：“害怕安娜是人类的本能，我理解！” 好：“……叶你再不闭嘴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帮我揉揉。” 叶：“诶？”